当年华淑媛想参军远赴边疆,母亲哭成泪人,坚决不同意,但父亲支持女儿的决定。启程时,父亲含泪送行。原以为几年后能回乡探亲,不料“以后哪能回家看啊,那就等于是永别了”。进疆后的5年内,华淑媛的父母及哥哥相继离世。
华淑媛近照
64年过去,回首往事,华淑媛饱含热泪:“故乡衡阳是我终生难忘的地方,而新疆是我为之奋斗了一生、离不开的地方。我最大的遗憾是没能陪在父母身边好好尽孝,最大的欣慰是我的子孙都留在新疆,留在祖国最需要的地方。”
坚持要当拖拉机手
当年,包括华淑媛在内的一批女兵,经过一个多月的颠簸才到达迪化(现乌鲁木齐),边简单休整,边等待上级分配岗位。就在这时,一则海报吸引了华淑媛的目光,“那是一个穿军装的姑娘正开着拖拉机,看了报纸才知道她叫张迪源”。华淑媛激动地说。
从此,华淑媛立志要当一名拖拉机手。当上级分配她学护士或文书时,她却坚决要学习驾驶拖拉机。
那个年代的拖拉机是先进生产工具,只能从国外引进。当被领导质疑年龄小时,华淑媛理直气壮地回答:“我不小了,已经是一个兵了。”
3天后,上级批准了华淑媛当拖拉机手的志愿。她如愿以偿地被分配到了二十二兵团二十五师,进行拖拉机驾驶技术培训,不久后,正式成为一名拖拉机驾驶员。一年后,她又被派去学习驾驶康拜因收割机,真正成为新中国第一代女拖拉机手。
在戈壁荒漠日夜劳作
梦想得以实现,但操作庞大的重型机械,对于南方来的16岁少女来说,着实勉为其难。
由于拖拉机稀少,每天华淑媛和拖拉机班的战友们都要往返于戈壁荒漠日夜劳作,一工作就是十三四个小时。一下班,回到地窝子,累得直接躺下。而一掀开被子,床上盘着几条小蛇则是常有的事,还常有老鼠从被子上蹿过。
每隔一段时间,戈壁滩上都会刮起沙尘暴。
“刚入睡,猛地一阵大风,蚊帐被刮跑了,被子和头上全是沙土,姑娘们笑着说,个个都成了土菩萨。”华淑媛回忆说。
操作大型机械,稍不留意就有生命危险。有一次,华淑媛发现康拜因的链条缺油了,正当她下车注油时,驾驶员因太过劳累,不知不觉松了离合器,车子突然启动,向前行驶数米。驾驶员惊醒过来,立即停车,但华淑媛的右手拇指已被链条铰掉了。
“我经历了多番劫难,如今过上了幸福的日子,但有不少湘女却因为劳累、生病埋骨天山,长眠新疆。”想起去世的姐妹们,华淑媛伤感起来。
“把新疆变得和故乡一样美”
1954年夏,华淑媛所在垦区第一次使用康拜因联合收割机割麦子。由于麦穗的朝向横七竖八,割麦子的时候必须不停地调整离合、摆幅,“只要有一点调整不好,麦子打不干净,被车轮压进地里,就浪费了,浪费就是犯罪”。
一天下来,华淑媛全身疼痛。可更为艰难的是,吃不饱、穿不暖。麦子丰收了,细粮交,粗粮吃。忙碌时,大伙就在工地上吃饭,没有菜,就把辣椒面用盐巴拌一拌,就着馍馍当菜吃。新疆的冬天,气温常达零下40度,在地里劳动的时候,只能把冻得硬梆梆的馍馍烤来吃。
在雪山水还没引下来之前,大家只能喝低洼地里的浑水,水面密密麻麻地漂浮着一层虫子,她们把虫子拨开,硬着头皮喝。华淑媛说:“不喝就渴死了。”
进疆湘女除了参加开荒生产,还有更重要的责任――相夫教子。华淑媛生了3个孩子,因为条件艰苦,每次生产都发生大出血,几度陷入病危。加之在工作中多次受伤流血,她的身体变得十分虚弱。
见此情形,领导作出决定,让华淑媛先后改行做统计、出纳。华淑媛说:“苦难已经过去,今天的幸福才是真实的。”